2017年最后一个工作日的下午5点30分,94岁高龄的许自诚老教授整理好桌上的物品,仔细查看一下,走到门外,轻轻锁门,和学生们一起笑语盈盈,结束了当日门诊。年过九旬的许自诚,身材精瘦、精神矍铄、言辞有序,虽然身体还算硬朗,但是岁月的痕迹已然于头面。学生们小心地扶着许老慢慢离去。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样,这是甘肃省中西医结合的先驱者,甘肃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传统医药保护项目“中医脏腑辨证诊疗法”传承人许自诚无数个工作日中的一天,也是许老在临床上工作的最后一个门诊日,但“余热未尽献,老骥不偷闲。”许老对中西医结合事业发展壮大仍将一直期待、关注,他精心口传心授培养的学生正接着他的班,一路向前。
“初心为始、正觉为终”,九十四载光阴似箭,物是人非,说长也长,说简也简,许老始终钟情于中医学,执着于中西医结合事业,写了很多书,教了很多人,看了很多病,济世救人的那份初心从未改变。
坐诊“恒心”
在94岁高龄之时,许自诚仍坚持每周两次的专家门诊,不论严寒酷暑,从不耽误。兰州大学第一医院国家级名中医许自诚传承工作室,94岁的许自诚老教授正在坐诊。候诊区有慕名而来的新朋友,也有常年托付信任的老病友。诊室内,身穿白大褂的许老正给患者把脉。他细心倾听患者描述症状,因年事已高,这一年来许老的听力有些下降,问诊时,他的学生偶尔会趴在老人耳朵旁当“传声筒”,而他仔细思考并查看病人带来的检查报告……整个门诊过程中,他总是尽可能地为病人节省开支,还会时不时和身后的年轻人讲解一番。当患者离开时,许老会掏给患者一张小纸片,上面写着或是注意事项或是下次诊疗时间。随后,候诊队伍里,一对从地县赶来的母女走进诊室……当天下午,94岁高龄的许老共接诊近15位患者。
许老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无论什么身份,什么年龄的患者均一视同仁,认真治疗,由于背熟、吃透了中医经典,每每临床遇到相关病人,他总是背起经典条文,然后遣方用药。遇到疑难危重病症时,会反复推敲,胆大心细,辄取良效。遇到贫困病人则免费诊治,对病人一心施治,不图回报。
传道“诚心”
“还想多带,但精力确实不比从前,要多帮助年轻人的成长。”许自诚说。带教60余年,许老的学生有多少,他自己也记不清。对于这些许老从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如果自己多年的传道授业,能多使一个人致力于甘肃省中西医结合疗法,这才是关键。
“侍诊几年,读什么经典、用什么方剂,他都倾囊相授,就怕我们学不精。”一名许老的学生说,老师总是说“我的这点儿经验,希望你们都能学去,好给人家瞧病”。为人师表,博古纳今;淡泊名利,治学严谨。许老在67年的教学生涯中重视教书育人,手把手地在临床上传帮带,培养了一大批热爱中医、传承中医、实践中医的徒弟,现在,他们中的许多人已是甘肃省教学、临床、科研工作的骨干或中坚力量。许老一直主张先做人后做学问,做人胜于做学问,在带教中尤其注意培养学生良好的科学道德和求真务实的作风。他爱国爱校爱院,对临床、科研、教学要求可以说极其严格,由他指导的学生论文每篇他都要修改多次,帮助提炼创新点,遣词用句、一字一句,一丝不苟,严格把关。
许老言语亲切,幽默诙谐,时时处处关爱学生,与学生们一起相处又好似忘年交,关系非常融洽,他善于发现学生的优点加以鼓励引导,也深受学生们发自内心的尊敬。时至今日,许老依然喜欢和学生们一起谈天说地,他觉得教学相长,要关心爱护年轻人,也要跟上时代步伐,看看现在年轻人都在干啥。
为了让中医学走向海内外,许自诚多次参加国内外学术研讨会,交流经验。曾多次赴香港参加国际研讨会,主讲“中国文化与中医脏腑学说”的专题,因其立意新颖、内容浩瀚,获得了与会专家的一致好评。
科研“公心”
夕阳余晖无迟暮,让人感动的是,年过九旬的许老每日提笔不辍,坚持一定时间的伏案撰写,总结自己的治病经验,探索中西医结合的规律和特点,经年积累的病案、论文,并毫无保留地公诸于世,供后人借鉴。
在近70年的临床实践中,许老主要从事肠胃病、皮肤病、老年病的中西医结合临床研究与治疗,尤擅长慢性萎缩性胃炎及胃癌前期病变的中医治疗,证明了中药具有阻断癌变的良好作用,并讨论疗效的现代机理,对胆汁返流性胃炎、慢性结肠炎、慢性低血压、过敏性皮肤病、银屑病、斑秃、硬皮病、妇女经痛、失眠等有显著疗效。
许自诚主张中医辨证施治必须与西医辨病相结合,宏观与微观相结合,整体与局部相结合。他研究制作的“胃康胶囊”“气滞胃安丸”“胃寒止痛丸”“皮炎宁片”等中成药对症治疗后效果显著。他提出的“脏腑学说”成为中医理论体系核心的学术观点,撰写的《从脏腑学说来看中国医学的理论体系》一经发表马上引起全国医学界热议,《人民日报》摘要刊登此文,《健康报》全文转载。时至今日,“脏腑学说”已得到普遍认可,成为编写中医学院的教材,开展中医理论及中西医结合研究的主要理论依据,被收入我国第一部《医学百科全书中医基础理论》。近年来,许老继续对“脏腑学说”进行深入研究,编著出版了《脏腑学说与近代研究》《中医脏腑学说的研究与应用》《许自诚中西医结合治病经验选集》等10余部著作,从而丰富和发展了“脏腑学说”,硕果累累。
此刻的许老对新知识渴求的欲望和做事的认真态度仍没有丝毫减弱,对疾病新方法的治疗研究没有丝毫懈怠,他不停地攀登一座座医学的高峰,从未满足于眼前成绩,也未因功成名就而孤傲。他自感在浩如烟海的中医世界里知之甚少,在漫长的中西医结合的道路上仅仅是走完了第一步。在临床上工作的最后一个门诊日结束了,但他壮心不已,誓将余辉奉献给中西医结合事业,期待着中西医结合事业不断发展壮大……
新闻背景:
许自诚,男,汉族,1924年9月生,甘肃省临洮县人,中共党员。1950年毕业于兰州大学医学院,1958年参加了中央卫生部在湖北中医学院举办的全国西医离职学习中医研究班,系统学习中医三年师从湖北名中医洪子云教授。回兰后拜甘肃名中医张汉祥为师,跟师三年。历任兰州大学及第一医院教授,主任医师,中医教研室和中医科主任,兰大医学院首届中西医结合临床硕士研究生导师。曾兼任中央卫生部医学科学委员会中医专题委员会委员,中国中西医结合学会1-2届理事及甘肃分会第一副理事长,《中国中西医杂志》编委,《中国中西医结合消化杂志》高级学术顾问,《中国医学百科全书.中医基础理论》副主编,全国中西医结合消化系统疾病专业委员会委员,甘肃省名中医。撰写《从脏腑学说来看中医的理论体系》的论文,以湖北中医学院第二届西医学习中医班的名义,全文发表在1962年5月30日《健康报》、1962年5月29日《人民日报》摘要刊登。“脏腑辨证诊疗法”指导下研发的院内制剂“胃康胶囊”、“去滞胃安颗粒”,专著《中医脏腑学说的研究与应用》、《许自诚中西医结合治病经验选集》《60年行医录——许自诚中西医结合临床经验》、《许自诚中西医结合理论与治验集》详细记录了本学说的理论及临床诊疗方法。其诊疗方法通过传统师带徒的方式、代代相传。诊疗方法规律性强、辨证准确,直中病机,疗效确切,具有可重复性的传承特点。1984年,被录入《中国医学百科全书·中医基础理论》卷,1999年被录入《甘肃省志·医药卫生志·卫生卷》。现为甘肃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传统医药保护项目“中医脏腑辨证诊疗法”传承人。